堆物櫥櫃

102.08.21-有緣再相見:)
AO3:heaaaapu

[金國]Time will tell

薄暮的深藍邊緣帶著幾絲漸層的橘光雲彩,這副美景看在他眼底不自覺想起昨天午休時間有個人請自己吃的夾心餅乾,內陷柳橙味的人工製成的不協調在味蕾上作亂,顯現在眉宇之間的心緒變化被對方捕捉。

問的當然是,不好吃嗎?

 

怎麼就在這種時候才特別敏銳呢?他沒問出口。

只有與心相互違背的話語,就和一直以來隱瞞著蔥蘢盛滿的情感相同。

 

不難吃。

 

倚在窗邊遠眺接近夜晚的景色,當停止腦中費解的思忖運作,那人也悄然來到自己身邊。像徐徐微風一樣溫柔包覆著耳朵的嗓音,或許是因為蘊含著費盡精力的疲憊,但在他耳裡就是柔順悅耳。

 

你怎麼還沒走?

我有話想對你說,所以在等你。

 

這一次他給自己一次機會,試著將要潰堤的情感全傾倒而出。

 

 

中學一年級新生入學沒多久,各個社團招生活動以如火如荼的氣勢在學校內增添春天不會有的高漲熱情。入社申請單的欄位上,他毫無猶豫地填寫了和他的個性及外表不相符的運動社團名稱,並交給了指導老師。

 

國見英最想避開的是每一段求學新開始總會有的自我介紹,尤其是社團的自我介紹。在體育館內的一年級生排成一列,國見因為來得有些早而排在第二位,待教練前來的空檔時間先由主力隊長說明社團相關規定等等,然後要大家先稍微等教練到來。

骨碌碌的雙瞳四處探望,這裡的體育館果然不能和以前小學的相比,寬廣許多。週遭的人塊頭也和自己有相當的差距,差距最大的還是排在第一,站在他右邊的少年。

少年發現他的注視之下,他傾著首和國見目光交會了幾秒鐘,看上去像是下定決定卻又躑躅不安吞嚥著口水,最後試著用極小的音量開口向國見搭話。

「你……你叫什麼名字?」

「國見英,你呢?」

「我叫……金田一勇太郎,叫我金田一就可以了!國見同學。」

金田一的身高應該接近一米八,或是超出一點點,但和國見差了一顆頭的距離。擁有居高臨下的優勢和氣勢,可一開口的囁嚅將之全數減半。

不過也好,國見覺得對方這個樣子比較親近宜人。

國見眨了眨映著對方身影的雙眸回應,既然是同為一年級,敬稱就免了吧?金田一。

 

肅然沉靜的氣氛使兩人的對話中斷,教練的初到來即是訴說著國見最棘手的自我介紹將要開始。

 

第一位暖場就先來個……金田一?來說說你為什麼會想參加排球社吧。

身子比前一刻都來得筆挺,那目光也淡然消逝了畏首畏尾的緊張,直挺挺地看向教練。

 

和打的好不好無關,就僅只是喜歡受在球場上氣氛渲染,進而產生想為團隊贏得喝采的期盼吧,那樣就能化成動力繼續努力不懈補拙。

 

國見心裡是這麼想的,語意上雖然有些不同,但他想說的被排頭的金田一說走了。他想,也好。如此害臊羞赧的話語最後礙於面子和麻煩程度自己應該也說不成,至少能知道有人有著和自己相同的心情。

 

髮型很特別、身高和瞎猜的差不多高、謹慎過頭掩蓋不過的慌張是他的老毛病、打的位置是副攻、是隔壁班的、是個十足的排球笨蛋。

 

那人,是金田一勇太郎。

 

國見那天從對方那兒知道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對他來說應當是普通的事情,但國見不會知道,往後自己會一直惦記著當時金田一是用什麼樣的表情,用什麼樣的口吻說話。

 

春色的櫻花花瓣隨風在空氣中旑旎輕舞,它悄悄地不偏不倚落在少年心中某一處。

 

 

升上二年級以後又是嶄新的團隊,平時喧鬧的主力三年級走了,社團裡的後輩免不了一陣子不適應的寂寞。賽期即在眼前,重新組合的主力選手不枉費熬盡整整一年的辛苦日子,金田一和國見皆在名單裡頭。

在教練逐一念出正選名單,國見和金田一接著被點名,他們近乎同時轉頭看向彼此,眼裡寫滿欣喜若狂的情緒。

但比他們情緒更加高亢不已的人是站在他們倆中間,才華超群的影山飛雄。

三人為這起捷報高興了好段時間,但接踵而來的變化是令國見和金田一也措手不及。影山對勝利的渴望遠超過隊上所有人,而原先擁有的能力已是常人無法想像可言,卻也逐漸攀升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不僅如此,那份蠻橫也連同生根向週遭蔓延淹沒。

 

從第一年就能夠明瞭影山對力量的那份執著,只要一有空閒時間就能看見影山巴著當時一位實力堅強的前輩不放,不斷要求教導如何能跳發具有極強攻擊力的球。

國見當時是很羨慕的,因為那樣耀眼的才華不是誰都能與生俱來。

 

起初認為影山的所作所為和要求都是為隊上著想。

但現在,影山的天分在國見眼裡只覺得是種玉石俱焚的徵兆。

 

 

巨響擊落地面繚繞偌大的體育館,和平時全力扣球觸及地面的聲音有所相異之處,大概是那顆球替換成國見自己。

地面某一處的積水無人發現於是也沒有及時處理掉,國見專注球網另一面敵方所打出球的動向,預測即將應驗。

球會落在自己面前不遠處。

他第一時間腦袋理出了要向前救球傳給擔任舉球的隊友方向,右腳正巧踏在一小攤積水,雙腳和身子不聽使喚的一剎那,腦筋一片空白。

 

除了背後傳來苦不堪言的疼痛外,腳踝也似乎感覺到火辣辣的刺痛。

但國見卻僥倖於這場比賽只是社團活動中的一般練習,並不是正式的比賽場合裡出了天大的糗。

 

不過這也免不了斥責,雖然那段話的語氣裡多的是擔憂,可責備的字詞刺耳地讓國見想反駁回去,但因為確實有部分是自己的大意才發生這場意外,最後硬生生吞回這些日子以來堆積成山的壓力和不滿。

 

社團活動中斷一會兒又恢復往常的練習,金田一受教練吩咐替行動不便的國見帶往保健室休息。右腳腳踝的疼痛感並不明顯,行走壓迫到受傷處才會感覺到像有幾千根細針刺在上頭的麻和痛。

 

離保健室的距離不需要多長時間,僅是短短幾分鐘的流逝,拖沓的步伐使得國見深沉的乏力。

搭在金田一頸肩上的那隻緊握拳頭微微顫抖的手,收進眼角餘光。金田一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的不甘心,最具無力的是自己竟在這種時候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外出幾分鐘的字條貼在桌曆上,金田一將國見攙扶到病床上坐著休息,而自己也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等待護理老師的歸來。

 

看著垂在地上的腳踝處,紅腫的模樣更添加心中沉悶的因子。鼻腔一陣酸澀,順勢低著頭的弧度讓溫熱滾燙的液體不聽使喚地掉落而下,前幾秒快要被沉重氣氛壓得喘息不及的金田一,被國見這番反應嚇得站直身子,不惜弄倒座椅蹲在國見面前手忙腳亂。

 

「國……國見?你、你還好嗎?」

「好個鬼,我快要哭出來了。」

金田一想吐嘈,這不就哭得唏哩嘩啦了嗎?始終一直低著頭的國見,因為塞在耳後的瀏海一時散落在額前,金田一看不清國見臉上的表情。

拿出口袋裡深色手帕,塞進國見微涼的手掌裡,金田一輕拍了拍國見的大腿,不忘幾句安撫的話。

 

沒事的啦!腳傷很快就會康復的,一定的。

騙人。

騙你幹嘛,我是說真的,剛目測好像沒那麼嚴重。

你又不是醫生。

……是沒錯啦,直覺告訴我的應該八九不離十。

 

沒完沒了的對話挾帶平時對影山的不滿,最後他們倆最後得出的結果是依然將影山當作隊友來自圓其說,是他們都知曉影山的諸多不講理是為團隊的勝利。

 

當國見抬起滿是孱弱狼狽的面貌看向他,金田一噙著無奈的笑容一再重複。

 

沒事的,國見。

 

*TBC

BGM:三国駅-ai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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